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患者情况患者男,65岁,农民,于-12-11以“反复咳嗽、活动后气促4年,加重半个月”为主诉入院。患者4年前反复出现咳嗽、咳少量白黏痰,活动后气促,于爬楼梯时出现,上述症状多于天气变化时反复,每年累积发病时间超过3个月,曾多次在当地住院,考虑为“慢支炎、肺气肿”,予以抗感染等治疗后症状改善出院,最后一次住院为8个月前。平素未规律用药,气促逐渐加重,于平路缓慢行走m左右即出现气促。半月前患者受凉后开始出现咳嗽、咳痰增多,为黄白色痰,气促加重,平地行走10m左右即气促明显,医院诊治,效果不佳,患者轻微活动即感气促,咳嗽、咳少许白痰,不易咳出,遂于我院就诊,急诊拟“慢性阻塞性肺疾病”收治入院。自起病来,患者精神、睡眠欠佳,胃纳一般,二便正常,近期体重下降约2kg。既往素健。有吸烟史30余年,每日20支,未戒烟。
总结病症:(1)气促症状反复,新发发热、左前胸痛,肺部干啰音反复,湿啰音控制欠佳;(2)经规范抗感染治疗,感染指标仍继续升高,左上肺渗出增多。
入院检查:入院体格检查:体温36.5℃,呼吸24次/min,SpO%(吸空气),神志清晰,精神疲乏,呼吸稍促,桶状胸,呼吸节律两侧对称,触诊语颤双侧对称,双肺叩诊呈过清音,听诊双肺呼吸音减低,呼气相延长,左上肺可闻及吸气相细湿啰音,双肺闻及呼气相干啰音,心率99次/min,律齐,腹部未见异常体征,双下肢无水肿。
-12-09外院胸部CT示:肺部改变符合慢支炎、肺气肿。
初步诊断: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
提出问题:(1)诊断:左上肺炎,未覆盖病原体?耐药菌感染?
(2)特殊病原体感染:侵袭肺曲霉菌病?肺结核?
入院后完善相关检查:血气分析:吸入氧浓度(FiO2)29%,pH值:7.,二氧化碳分压:33.2mmHg,氧分压.6mmHg;血D二聚体(ELISA法)ng/mL;血常规:白细胞:14.30×/L,中性粒细胞百分比:95.6%;B型钠尿肽前体:.10μg/L;肝功:白蛋白:32.6g/L;降钙素原(PCT):0.29ng/mL;心脏彩超提示右心增大,三尖瓣反流(轻度),左室收缩功能未见异常。患者气促、肺部体征一度改善。
入院第3天气促再次加重,伴有发热,且出现左前胸痛不适,肺部听诊再次出现干啰音,复查感染指标较前升高(血常规:白细胞17×/L,中性粒细胞百分比92%,PCT0.71ng/mL),行胸部CT平扫:考虑左上肺多发炎症,建议治疗后复查(图1a)。予升级抗菌素(改用美罗培南+万古霉素)抗感染治疗,建议患者行支气管镜活检,但患者拒绝热退,左前胸痛有改善,气促、肺部干湿啰音改善不理想。
入院第6天复查床边胸片:左肺多发炎症,左上肺病变为著,与CT比较,炎症明显增多,密度增高(图1b);入院痰细菌真菌培养阴性,复查感染指标继续升高(血常规:白细胞:18.29×/L,中性粒细胞比率:93.7%;PCT:8.54ng/mL);真菌指标阴性(曲霉菌抗原检测:0.ug/L;隐球菌抗原检测:3.2μg/L;G试验阴性);万古霉素谷浓度达标(13.5μg/ml)。
图1a
图1b
图1c
治疗阶段:综合患者临床特征,疑诊为急性侵袭性肺曲霉菌病,予经验性抗曲霉治疗(伏立康唑静脉滴注),劝服患者及其家属行支气管镜活检,病理见粗大,锐角分枝,有分隔的菌丝,行特殊染色证实为曲霉(图2)。
经抗真菌治疗后左前胸痛缓解,气促明显改善,肺部体征消失,复查胸片提示左肺内渗出病灶明显吸收,左上肺病灶内空洞形成(图1c),病情改善,予以带药出院继续治疗(长期使用信必可都保4.5/μg2吸每12h1次,伏立康唑片mg每12h1次口服疗程8~12周,茶碱,氨溴索等),予健康宣教(戒烟,指导吸入药物使用,康复锻炼,每年秋冬季节流感疫苗接种,接种23价肺炎链球菌疫苗,1个月后复查胸部影像学,监测伏立康唑血药浓度、肝肾功能,3个月后行肺功能检查评估,mMRC、CAT评分等)。
图2左舌叶支气管镜活检病理(粗大,锐角分枝,有分隔的菌丝,行特殊染色证实为曲霉,X)
疾病的明确诊断:在慢阻肺急性加重病因中,只有20%是由非感染因素引起,如环境因素、服药依从性差等。约80%是由感染引起的,其中细菌占40%~50%,病毒感染30%~40%,非典型病原5%~10%,而真菌的比例不详[1]。若下呼吸道标本培养提示曲霉菌阳性,最终诊断为IPA的患者比例平均为12%,但不同的基础疾病比例各异(以粒细胞缺乏最高达72%,其次为实体器官移植而慢阻肺患者大约22%)[2-6]。这种现象与机体的免疫功能状态,曲霉菌和宿主之间的相互作用有关。当机体免疫功能亢进时,机体易于被曲霉菌致敏而发生变应性支气管肺曲霉菌病,免疫功能正常时,多表现为气管支气管炎,在结构性肺病患者表现为曲菌球,而当机体免疫低下时,其更易发生急性/亚急性侵袭性肺曲霉菌病。研究显示,慢阻肺患者并发IPA的危险因素包括高龄、居住ICU、长期使用广谱抗菌素、长期使用糖皮质激素、低白蛋白血症、机械通气与糖尿病等[7]。本例患者发生IPA前,有明确的长期使用抗菌素、使用静脉糖皮质激素、低白蛋白血症等危险因素。当慢阻肺患者并发IPA时,其临床症状不特异,主要表现为抗生素治疗失败的肺炎同时呼吸困难症状加重(通常发生在呼吸系统症状初步缓解之后作)、明显的气道痉挛(激素治疗无效),发热(38.5℃)、胸痛、咯血较血液系统疾病患者少见。本例患者出现了典型的慢阻肺合并IPA的非特异表现,如反复的发热、胸痛,明显的气道痉挛(激素治疗无效),抗生素治疗失败的肺炎同时呼吸困难症状再次加重。中国肺真菌病多心回顾性调查显示[8],IPA的常见影像学特征不典型,以直径1~5cm的软组织影或结节影(27.12%)、空洞(25.42%)、段性实变影(25.49%)最常见,而典型表现如空气新月征(9.04%)、晕征(2.26%)不常见。IPA的影像特征亦与感染类型有关,血管侵袭性肺曲霉病(多见于免疫缺陷患者)多表现为Halosign、肺梗死样楔形实变影、多发结节、空洞或空气新月征(多见于恢复期),而气道播散性肺曲霉病(多见于免疫正常的吸入性感染患者)以磨玻璃样渗出(肺泡炎样改变)、树芽征、非对称片状、团片影或/和双侧向心性实变更常见。而非特异性的抗生素治疗无效的肺炎亦是慢阻肺患者考虑合并IPA的重要特征,本例患者无典型的侵袭性肺曲霉菌病的影像特征,但符合抗生素治疗无效的肺炎。IPA的确诊依靠组织学或细胞学发现符合曲霉形态的菌丝及组织损害[9]。慢阻肺合并IPA患者,大多数肺功能差,难于耐受经支气管镜肺活检或经皮肺穿刺活检,不易确诊,多数仅能临床诊断。但本病例最终通过支气管镜肺活检病理发现曲霉菌菌丝而确诊,对后续的诊断与有效治疗有重要作用。研究显示,与无IPA患者相比,慢阻肺合并IPA患者的死亡率更高[6],统计显示,入住ICU、入院前及入院后的累积糖皮质激素剂量、广谱抗菌素治疗是死亡的独立危险因素[6]。因此一旦诊断IPA,应尽快抗真菌治疗以改善预后,而伏立康唑是首选治疗方案,可改善慢阻肺并发IPA患者预后[6]。本例通过伏立康唑治疗后症状及体征明显改善,复查影像学明显吸收,伏立康唑治疗IPA的有效性在本病例上得到了印证。
经验分享:这是1例合并IPA的D级慢阻肺病例,该患者平时未规范治疗,反复急性加重住院治疗,此次入院后给予规范的广谱抗感染、甲强龙抗炎平喘等治疗后,症状一度改善,但住院过程中又出现发热、气促加重、肺部干啰音再现、感染指标升高,经升级抗菌素治疗仍改善不佳,最终病理确诊为IPA,经过伏立康唑抗真菌治疗后症状明显改善,通过这个病例,希望可以帮助临床医生更好地理解和掌握GOLD全球策略对于慢阻肺的急性加重与并存其他合并症尤其是IPA的管理和推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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